张桂梅（右一）在跟女高学生谈心。 苗少坡摄
6月7日清晨，当整个校园还在夜色里沉眠时，教学楼的灯光缓缓亮起。云南丽江华坪女子高中的教学楼前，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。自2011年女高学生首次走进高考考场以来，她从未缺席——这是张桂梅的连续第十五次送考。
“祝大家旗开得胜，金榜题名！请大家记得女高精神：百折不挠，顽强拼搏。”握着一支新买的“小喇叭”，张桂梅的声音穿过清晨的校园，一如过去的14次送考。
“红日升在东方，其大道满霞光……”当熟悉的《万疆》歌声响起，华坪女高的女孩们向着自己人生的重要考场出发了。
送考路上可以唱歌减压，但将孩子们送进考场后，对张桂梅来说才是真正的煎熬。“漫长”的等待让她“坐也不是，站也不是”。总是有一点“担心”，但其实是有太多的不放心，这源于她与孩子们日常的形影不离和深深的牵挂。
当看到张桂梅在考场外等候的身影，周云丽最大的感受是安心。
同样是炎热的夏季，送考的时光与15年前自己参加高考的那一幕重叠了起来。从文具准备到身体状况调整，张桂梅对孩子们细细叮嘱。作为第一届参加高考的女高学生，周云丽在大学毕业后，又回到了女高，成为这里的一名教师。“我特别紧张！比学生还紧张！”当以老师的身份为自己的学生送考时，她终于体会到当年张老师的心境。
“希望孩子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”，让张桂梅最为骄傲与欣慰的是，这些走出大山的女孩们做到了。
周云丽回到了梦想开始的地方，也有女高学生在大山里当小学老师，已坚守近10年，只因“那里还需要我”；还有学生选择在西藏参军，只因她一直记着“祖国哪里需要，我就到哪里去”。
从最初希望孩子们“别回头往高走”，到希望孩子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，张桂梅也改变了不少：“走出大山，曾经是孩子们最大的愿望，可是她们有一部分学成以后又回来了。她们回到家乡，努力托起大山的希望，让这里的大山变为‘宝山’。”
不久前，陪伴了张桂梅很多年的小喇叭，作为珍贵的见证被捐赠给国家博物馆。它唤醒过多少清晨，陪伴了多少夜晚，指挥过多少场送考……小喇叭响了一年又一年，也见证了许多女高学生奔向远方。
“我把她们送出大山，她们把我留在人间。”多少个被病痛折磨的夜晚，支撑张桂梅坚持下去的是孩子们给她的精神动力。她曾立誓“只要有一口气，就站在讲台上”，现在她更在乎的是尽可能地多陪孩子们一些年。
前路漫漫，山高路远。征途必然艰辛，但是在这些大山女孩们的背后，一直有一个人在守望，陪伴、鼓励她们翻越大山，走向更广阔的天地。
（本报记者杨丽娟、李娜、朱笑熺参与采写）
《 人民日报 》（ 2025年06月09日 06 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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